【价值连线】大型银行需要明星吗？《Last Man Standing》读后感——西门书虫

我从未读过这样一本跟小说一样吸引人的人物传记，大概是因为摩根大通CEO杰米戴蒙的人生跟莎翁笔下的汉姆雷特一样精彩，活脱一部现代金融世界的王子复仇记。作为被巴菲特公开表扬的大型银行CEO，杰米戴蒙是明星经理人，摩根大通的股价甚至会涨因为市场传言杰米会加入上涨。这样一个金融版的杰克韦尔奇是如何上演王子复仇记的呢？
 

//80年代兴起的银行并购风潮
有些人一出道即巅峰，杰米戴蒙则一出道就已经跟着高层混，刚从哈佛毕业就跟着当时的美国运动CEO桑迪威尔当助理。跟他那些选择去高盛当银行家的同学不同，杰米很幸运有桑迪这样一位世叔为其指路，更幸运的是出道在一个银行业并购狂潮的好时候！垃圾债之王米尔用财务杠杆掀起企业并购的狂潮，银行业也经历同样的风潮。桑迪威尔在80年代被美国运通的管理层挤走，他从公司中带走了戴蒙，两人一起操盘控制一家金融消费公司。经过一系列并购，这家金融消费公司成了后来西方最大的银行花旗集团！
 

//王权没有永恒
杰米30多岁就走到旅行者集团（后来与美国运通合并）的高层，他一直将自己视为桑迪的合伙人而不是部下。可惜，王权没有永恒，老国王虽然知道年轻王子是合格的继承者，奈何放不下权杖。在成立花旗集团的最后一次大并购中，将年轻的王子扫地出门。这不就是现代版的王子复仇记吗？老国王当初被背叛，跟年轻王子一起复仇，然而一山不容二虎，他选择放逐本该是他最合适的继承者。

//王子的复仇重演老国王的历程
90年代后期，杰米被扫地出门（桑迪选择用一种近乎侮辱的方式让杰米离开），然而整个美国企业界都在排队聘请这位明星基金经理，江湖传言亚马逊的贝佐斯也想挖杰米。然而杰米是只做老大的人物，选择加入美国第五大银行bank one。师从桑迪学习了丰富并购经验，杰米在bank one重演了组装花旗集团的过程，成功与摩根大通合并之后，杰米也拿到权杖。

//2008年金融海啸成杰米的舞台
08年金融海啸成了杰米最好的复仇舞台：证明他比老国王选那位平庸但是不威胁自己的继承人强太多。桑迪最后选定一位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太子：查克普林斯，这位老兄也因为一句话被钉在金融海啸的耻辱柱上：只要音乐放着，我们就得跳舞，非常完美阐释银行的大不能倒的道德风险。杰米带领的摩根大通凭借出色的风险管理能力在危机中安然无恙，并成功吞并了贝尔斯登，老国王的王国却在风雨中摇曳，最后被政府救助。
桑迪08年一次专访中承认自己在接班人问题上犯了大错，也直言杰米本该是自己最好的继承人，如果杰米加入花旗，后来资产结构就不会出大问题。桑迪也因为最后接班问题在企业历史上的评价不那么高。还有什么是比让你仇家悔恨更好的复仇呢？
杰米也一直对花旗不那么客气，在金融危机中一次电话会议中，花旗继任CEO提了一个尖锐问题，杰米直接回答：不要表现得像个混蛋！

//银行需要优秀管理层作为守望者吗？
这本传记跟市面上大部分传记一样给主人公显然是有所偏袒。当然，传记本来就是一种带偏见的文体。我读完以后最大的问题是：银行需要优秀管理层作为守望者吗？有个一位朋友分享研究印度银行HDFC的案例中，显然银行需要优秀管理者保驾护航，在别人疯狂的时候保持冷静，在别人恐慌的时候抢夺份额。
杰米领导的摩根大通在08年危机之前就有意识对次贷违约互换的风险暴露做出调整，同时他们也对次贷敞口大的金融机构借款做出调整。杰米一直提倡银行必须有像堡垒一样坚固的资产负债表。这让摩根大通在次贷中受伤轻点，但是似乎也没那么优秀。

//默默无闻的富国银行才是次贷中最稳的
杰米身上有特斯拉的马斯克一样的明星光环，摩根大通也因此备受关注。然而，次贷中名声不显的富国银行才是四大银行中受伤最轻的。作为被巴菲特钦点的银行股，富国银行CEO在次贷中的风头显然没杰米那么强劲。截止2009年5月，四大银行花旗计提1018亿美元坏账，美国银行计提566亿美元，摩根大通计提411亿美元，而富国银行仅计提了279亿美元，在次贷最糟糕的08年，仍有净利润回报股东！不得不说巴菲特还是笑到最后。

//为什么没有明星经理的富国反而更稳？
06年，摩根大通信贷规模为4831亿美元，富国银行为3005亿美元，规模相差并不远，为什么富国银行反而在次贷中表现更稳？摩根大通当时的管理层可是全明星梦之队，其中一位还在19年担任富国银行的CEO。
银行最重要盈利能力来源于资产负债表，杰米一直把堡垒一样坚固的资产负债表作为银行经营的第一目标。富国银行当时资产负债结构比摩根大通坚固，零售模式社区银行，在地理和行业充分分散的利息收入比摩根大通依赖大客户的投资+商业银行的风险暴露小！这种由商业模式带来的天然优势比一个梦之队明星管理层优势强！
巴菲特说沉船的时候，换船比换船长来得有效！企业商业模式比精明管理层来得重要！然而，作为银行这样的传统机构，一个优秀管理层长期能在多大程度上改造资产结构，我希望能在研究杰米戴蒙的摩根大通中找到答案。

作者介绍

西门书虫

从小喜欢打游戏的二流学生，中等智商，现在作为业余投资者和餐饮店老板，混迹投行圈7年之后从良，受芒格智慧语录启发走上价值投资之路，投资风格喜欢凯利公式下的集中化，认为资产配置理论是坨屎。现在专注游戏业和新能源汽车的研究，能力圈拓展得很慢。重度阅读爱好者，喜好人物传记、历史、硬科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