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幸运；其次，要谦逊

引言：
2022年2月13日开篇威廉·格林（William Green）的《Richer，Wiser，Happier: How The World's Greatest Investors Win in Markets and Life》。我阅读的是英文版，搜到有繁体译本《更富有、更睿智、更快樂：投資大師奉行的致富金律》。按照读书计划，本应阅读帕博来（Pabrai）的书。但总会有一些好书悄然来到生命中，让我决定立刻开始阅读。这是一本Larger than life的书，不仅有几十位成名的投资大师关于投资的思考，更重要的是大师如何过好一生的智慧。书里许多威廉的稀有采访更是难得的资料。感谢@CxEric的荐书，也推荐给大家！本文借第三章《世事无常》中霍华德·马克思的故事，以及威尔莫特·基德，麦克·普莱斯，沃伦·巴菲特的一些采访片段，聊聊近半年来出现在我思考中很重要的一个话题——运气。全文约2500字。

正文：

作者威廉在一次访谈中（当时霍华德应该不在场）谈及“霍华德·马克思拥有高IQ，这无疑对霍华德的成功贡献巨大。”霍华德给威廉写了一封谦逊的电子邮件作为回应：“那些没有完全承认他们运气的人实际上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聪明只是运气。没有任何人做了任何事情能够‘值得’一个高IQ。”

运气在这半年里越来越的出现在我的思考中。以霍华德的经历为例，他被哈佛商学院拒绝，随后来到了芝加哥大学商学院，并近距离赶上了金融市场里最重要的一个理论思潮——有效市场理论。有效市场理论对霍华德的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导致霍华德开始关注低效市场。随后霍华德申请了雷曼兄弟，但一直没有收到录用信。霍华德最后去了第一国家城市银行（后来的花旗银行）。多年后霍华德得知，当年他得到了雷曼兄弟的录用，但发送消息的领导前一天晚上喝多了，第二天忘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霍华德，因此错过。不知雷曼兄弟在2008-09的金融海啸中倒下的那一刻，霍华德会是什么心情。随后，花旗银行让霍华德换个职位。这时，他的老板说现在有两个新领域——可转换证券和高收益债券。这可能是最幸运的一个转机，霍华德之后乘上了几十年的大潮。

威廉说：“我们经常认为技能，而不是运气，是成功最重要的因素。也许吧。”看看Michael Price（麦克·普莱斯），一位传奇投资者的经历。普莱斯在24岁被一位价值投资的老将Max Heine（这位也是传奇，经常出现在我阅读的材料里）雇佣。普莱斯开始的时间是1975年（1973-1974是继1930年代大萧条后最惨烈的熊市之一）。普莱斯告诉威廉：“在美国（1975年）没有谁愿意买股票。所以我非常幸运，以致可以和一位从业40年的超好的投资者共事，并在历史上的大牛市的低点入行，彼时的美国大家正在赠送股票。所以，几乎没有可能我会失败。”

大家可能都有这种感觉，如果2009年或2020年这些时刻，买啥大概率都会赚。但是，再试想那些在1929年和2015年超级牛市顶点入市的人。反差之下，我不禁会有时也命也的感慨。

我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当我意识到一个东西的时候，这个东西就会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比如说当我意识到投资甚至人生里运气的重要性时，我发现很多非常厉害的投资者其实一直都在讨论运气，只是被我视而不见了。

比如在2021年12月11的华尔街日报《聪明的投资者》专栏里，贾森·茨威格采访了一位很注重隐私的长寿投资者——威尔莫特·基德（Wilmot Kidd）。在采访的最末，贾森提了一个非常棒的问题（如果日后我有机会遇到超级投资者，我也会问这个问题）。贾森写道：“当我问基德先生，他是否将他的成功归功于运气或者技巧时，在他说任何话之前，他给出了一个长长的、安静的、干燥的大笑。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随后说的话：‘技能只有当你走运时才来相认。（原文Skill is just recognizing when you've gotten lucky.）’”

基德解释说：“当你足够的幸运能够投资一家伟大的公司时，然后突然间你意识到你是有多么多么的幸运，然后你去买了更多。这才是技巧，我想。还有——坚持持有你所持有的，而没有退缩出局。”

这是对运气和技巧一段非常精彩的对话！与霍华德在本文开篇所讲的“聪明只是运气”有异曲同工之妙。更有趣的一点是，这些成功的投资大师不仅强调运气的重要性，言谈文笔之中，我能深刻地感觉出他们的谦逊。

关于运气和谦逊的例子，最经典的还是巴菲特说自己是中了卵巢彩票。恰好在两周前的2月22日，贾森·茨威格在每周电子邮件新闻里连载写到了投资者的七个美德中的谦逊（humility）。在《你的运气比你要大》这一小节，贾森写道：“2003年，贾森问巴菲特他是否认为自己是个天才。他没有脸红地说：‘啊，糟了’，也没有虚张声势地说：‘不，当然不是。’ 相反，巴菲特简单地说，他认为自己一出生就获得了‘卵巢彩票 ’。如果他出生在不同的时间或地点——比如不是1930年的奥马哈，而是1830年的奥马哈，或者1930年的瓦加杜古——他永远不可能把他的技能发挥到如此大的优势。”

运气、谦逊以及理性似乎会一起出现。我不太清楚他们之间是否有因果关系。可能认识到运气是重要的和谦逊，会导致理性。也可能是理性会让人意识到运气的重要性，并对未知心存敬畏。本文的题目借鉴了威廉书中的一个小节题目《First，Be Lucky；Second，Be Humble》。确实如此。

当我意识到运气很重要这一事实后，我开始对市场、对未知的事情心存敬畏。我会慢慢放下对很多事情的偏见。在投资方法和道路的选择上，如果我发现一个人长期投资成功，但用了我不会采用的方法（比如短期交易），过去我可能会有想辩论的冲动，但我现在只会由衷地为TA鼓掌。我现在会想，TA一定是做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或者拥有某些特别优秀的品质让TA成功了，没准我可以借鉴借鉴。接受了不同， 我的世界变得更加的丰富多彩了，慢慢的也看到了更多的机会。这可能就是追求好运的一种方式吧。

关于谦逊，贾森继续写道一个精彩的观察：“大多数人认为谦逊是关于管理别人对你的看法，这很容易。相反，它实际上是关于对自己诚实，这很难。我相信声称谦逊是傲慢最为确定的一个迹象。这么多年来，我遇到了很多职业投资者不断地述说他们有多么的谦逊，或者市场如何让他们保持谦逊。至少现在来说，他们没有一个人还在投资这个生意里。”

这可能也解释了真正的谦逊为什么那么难以察觉。这些我喜欢的大师既不谈自己聪明，也不说自己谦逊，只将自己的成功归功于幸运。但我相信，他们都是聪明绝顶之人。这既是理性，也是大智慧。

最后，推荐谦和屋谈论运气的一篇精彩的文章《运气也是投资的核心竞争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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